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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五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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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明這一桌都是青河鎮人人稱道的美味,楚憐卻吃得甚是艱難。

蕭眷只冷冷看她一眼,她瞬間僵住了,反應過來第一秒就是彈開了坐的直直的,垂下頭扒拉著眼前的飯。

“楚姑娘,別只是只吃一樣,嘗嘗這個。”林鴻安夾了一筷子遠些的菜,遞到楚憐碗跟前。

她垂著頭將碗推出去些。

飛飛在背後小聲道:【別躲了,人已經走遠了。】楚憐擡頭,真的只看到了他的背影。

她裝作不識,他竟也真的一句話不說從她身邊走過去了!

甚至步子中都沒有任何不連貫的,而他那冷淡的一瞥,也連貫的似是沒有任何深意。

【你幾時這麽怕他了?】飛飛疑惑道。

【誰說我怕他了!我那是……那是在研究青河鎮內的白米飯和別的地方有什麽不同!】楚憐強詞奪理。

她這情緒似是被撩撥了起來,也說不上哪裏的火,心上就是莫名的氣,手中這筷子便掄的更歡了。

容華似乎還擔心她逼問舊事,坐的遠了些,避著她的視線,也沒註意到楚憐此時這情緒的轉變。

林鴻安隨著楚憐的視線看了一眼,似是思索了下:“方才過去的,似乎是九清中人。”

“不認識不熟沒見過!”楚憐又瞥了一眼那行的緩慢的背影,說的決絕。

而這番話,那人也似是沒聽到,背影徹底消失在樓梯拐角處了。

林鴻安淺淺笑了笑,道:“九清中人,素來自持高貴,端著做派,降不下身段。不識楚姑娘,是他們的遺憾。”

氣歸氣,這話還是分得清的。

楚憐斂了情緒,問:“原來林莊主對九清有不滿?”

“怎會?九清說起來,也是匯聚了修仙界中各門各派的精銳而成的學府,我林家也有弟子在其中。我所言的,不過是九清中的個別人罷了。”

他眸子瞥了一眼窗外。

此時蕭眷正巧已和弟子走出了飯莊,林鴻安的視線就落在他身上,帶著隱隱約約的陰翳。

·

“楚姑娘,我只是一時晃了神,才沒註意到你情緒不對勁!我真不是故意的!你別生我氣啊!”

楚憐才回到屋中,對著窗坐下,這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。

容華的聲音一聲賽過一聲,她嘆了口氣,這才落下的清凈又沒了。

她一擺手,門猛地被打開了。

“案件太覆雜繁瑣了,我得不下空同你玩鬧。”楚憐擺了擺手中的書卷,有些無奈道。

“你真不氣了?”容華有些不信,小心的瞥著她的情緒。

“我是那種人?”楚憐反問。

容華笑著使勁搖搖頭:“沒生氣便好,我還猶豫了許久,若你真生氣了,其實當初那件事告訴你也不是不可。既然沒生氣,那我就先走了,不打擾你了。”

他自言自語著,便要轉身離開。

原本還打算認真的楚憐,這心思一下子被勾走了,她一揮手合上了門,又將書卷挪開,輕輕咳了咳:“破案這等事,一般急是急不來的,也得勞逸結合不是?容華,你來的真是湊巧,我剛溫好了茶,別客氣,坐!”

她笑盈盈的拍了拍桌子。

“……”

一壺茶,一盤花生米,楚憐這東西備的很是齊全。

容華咬咬牙,生怕她真被自己惹不愉快,豁出去開口道:“其實……也不是什麽大事,但事關我玄影會的面子,楚姑娘,你可莫要讓旁人知道!”

楚憐點點頭,應的飛快。雖說容華這叮囑她是左耳進右耳出的。

見她答應,容華才給自己斟了杯茶,嚼著花生米。

“其實,倒不是我真與他有什麽過節,而是我姐姐。”容華憶起往事,那面色瞬間就有些不悅,“我姐姐曾是林鴻安的未婚妻!那混蛋分明答應了我姐姐娶她,可臨了卻悔了婚,讓我姐姐成為整個世間的笑話!不過,那混蛋也算是有一點良心,讓這世間以為是我姐姐因他為人陰險狠戾不願嫁他,是他為人不堪,負了我姐姐。”

楚憐夾花生米的手微微有些顫抖,事關親姐姐,這個瓜,還真是有些難以啟齒,於是,主動將話題往旁處引:“以你這性子,恐不會與他輕易了結吧?”

“自然,那混蛋說要悔婚當日,我便殺上了紫砌莊,與那混蛋打了七日七夜,打的天昏地暗,難舍難分!若不是我爹和姐姐趕過來勸我收手,我非要扒他一層皮,骨頭打碎了讓他跪我姐姐面前認錯才是!”

楚憐蹙了蹙眉,有些不合時宜的分析道:“可你爹和你姐姐真勸得住你嗎?莫不是你不敵他,順勢找了個臺階?”

容華的表情瞬間變的尷尬,似是被說中了,他忙瘋狂掩飾著冷聲道:“怎……怎麽可能!我當時只是輕了敵,孤身闖入他的地盤,否則那種負心宵小我怎會不敵!”

“真的?”楚憐一副不相信的樣子,故意笑著。

“當然是真的!”容華強調道。

琢磨著轉移話題,容華腦袋飛速轉著,很快似是想起了什麽:“對了,楚憐,今日一家飯莊裏,坐我們後面那桌的打頭的那個男子,似乎是九清瓊塵君,你可認得他?”

楚憐臉上的笑僵了僵,那語氣瞬間不自然了:“你想什麽呢!我就一個凡人,充其量半個修仙者的血統,怎會和九清有什麽關系,別說笑!”

“我猜也是,九清中人,定是看不上與你這般身份的人有所往來。”容華點頭道。

楚憐嘴上不甘吃一點虧,懟回去:“我這般身份怎麽了?他看不上我,我還看不上他呢!”

雖然這話,她是想著蕭眷淡然離去的樣子,咬牙切齒說的。

“咳,楚姑娘,我沒有詆毀你的意思!也沒有看不起你身份的意思!你千萬別誤會!楚姑娘你也是才接觸永和國之外的世界吧?你應該不知道,九清這個派別很是特殊,九清每年招收弟子,最多只收十人,且這十名弟子,九名都是九世家中資質最優,血脈最純正的代表之人,剩下一位,便由每年雙元會,在整個修仙界年輕一輩的翹楚中角逐而出。能夠前往九清的,都是些自小便尊貴異常的人上人,別說是你這有著一半普通人的血脈的人,即便是我這個玄影會少主,雙親都是正統修仙者的,九清也是看不上的。”

容華忙解釋道。

“這麽嚴格?那若是雙元會最終角逐,勝者是兩人呢?或者九世家中,實在是尋不出資質最優的弟子呢?濫竽充數,九清也不樂意吧?”楚憐問。

昔日谷凝雖然提起過這個,卻也沒有容華說的這般詳細,或許也是對雙元會了解不深,容華身為這世間消息流通最為龐大的組織的少主,一定知道的更詳細些。她也好多問些,回谷家之後全部告知谷凝。

“九世家派出的弟子,要想正式進入九清,也需先通過入門試煉的。若未通過,那當年這一家中的名額便不作數,需等來年了。所以一般九世家中的選拔更為殘酷,畢竟誰也不願去了又被退回來,成為笑柄。且九清這數年來,也是有一名弟子都未招過的記錄的。而若雙元會勝者是兩人,便由九清九君依次出戰,與二人比試,誰接的招數多,便算勝。九清九君如今雖只剩八人,也足夠輪番角逐出勝者了。但若是一招都接不住,當年雙元會便算是沒有勝者了。且就算在雙元會中獲勝,進入九清也須得和其他人一樣,通過試煉才行。”

“哦。那,容華,這試煉難嗎?”

“難,也不難。試煉分為兩部分,一文一武。文就是要答對九張內容繁雜、涵蓋頗廣的考卷。這考卷嘛,凡是與修仙界有關的、譬如仙界的人物事跡、仙品法器、古今歷程、術法解析、佛學道理……凡是沾的上邊的,哪怕是一個隨便什麽仙界大佬曾吃過的東西喝過的酒、踏足過的山山水水小亭子,都是考點!而武就是很直白的,是憑本事打架了。九清有一個地方,叫尋千洞,是專門辟給新人進行武學試煉用的。”

楚憐還沈浸在文試煉的無邊的考點範圍內,只聽得武學試煉只簡單一句話,眼裏順時亮起了光:“看來這武學試煉還挺簡單的。”

容華淡淡一笑:“非也。據說,能留在九清的所有人,包括如今的九清九君,幾乎全是選了文試煉進去的。而選了武學試煉的那些人中,沒有一人成功通過。且據說這試煉,武比文切實的難了不止幾十倍。”

“這麽可怕?”楚憐在心裏暗暗道,回去一定要叮囑谷凝,若是贏了雙元會,千萬記得選文!可不能逞強選武!

“九清九君不是九清建立之初就有的嗎?他們也要考試?”

“除了九清創立者,現已長久閉關的九清九君的師父上華真人,其餘九清中人,都是考試進去的。不過,這武學試煉倒也並非無解,但自九清創立以來,的確有一人成功進了尋千洞還出來的,但也僅那麽一人。”

“你剛不是還說沒人成功通過試煉嗎?”楚憐白他一眼。

“你聽我把話說完,那個唯一,正是我們方才提到的那位瓊華君。他其實進入九清之時,選的也是文試,這些年來,他的文試成績至今還是九清最高,且無人超越的。但他入九清那年,只有七歲。與他並稱九君的都是些二十多歲出頭的,意氣風發自詡不凡的青年,自然不服這麽個孩子和自己齊名,於是為了堵眾人之口,他轉頭便去了尋千洞又加試了一次武試,且毫發無傷的從盡頭出來了。而後再有人進去,竟無一人行至終點,便再無人敢不服。”

“這麽誇張!”

“正常的不應該說他很厲害嗎?”容華略有遲疑。

“啊!一個意思,一個意思。”楚憐道。

說起來,他真的很厲害,她頭一次見他,竟還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打一架,那時,他一定在心裏瘋狂笑話她吧?

說起來,這樣的人,與她現在頂著的這個身份,該沒有任何交集才是。

可他們……

身上一陣冷意,楚憐忙搖了搖頭。

咳……意外!那都是意外!

不小心禍害了一個姿容絕佳的貴公子,為了補償才讓他禍害回來!她這叫你情我願,敢作敢當!算不得別的什麽!

“楚姑娘,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服?”容華見她有些不對勁,小心翼翼喚了聲。

“沒!”楚憐坐端了嚴肅道。

“哦。”容華見她否認,也沒在意,繼續感慨道,“話說,楚姑娘可有註意到,瓊塵君身邊跟著的那個人?”

“那個姑娘?”

楚憐回憶了下,她註意力全落在蕭眷身上了,倒還真沒仔細瞧一眼那姑娘,唯一只有她那一聲‘師叔’,倒是清脆悅耳、似是活潑可愛的很。

聲音如此,容貌定也差不到哪兒去吧?

“嗯。那位姑娘,是景安國康家家主的小女兒,名喚康婉糯。”容華說著,已經沾了水在桌子上寫出這三個字指給楚憐看了,“楚姑娘你看,就是這三個字,這名字聽起來就很甜對吧?”

“是有些。”楚憐附和道。

“她本人可是極符合這個名字的,聲音也是,容貌也是,我見過這位康小小姐後,便一直感慨著,康家主著實會取名字!”容華誇著說。

“這康家主確實會取名字。”楚憐繼續不走心附和道。

“你覺得,她和那瓊塵君如何?”容華突然湊近了,一副八卦的語氣。

“啊?”楚憐推開他,有些心虛,“你問我做什麽?”

“我們不是聊八卦麽?恰好我們都見過她們二人,我便順嘴問問啊,怎麽?你難不成喜歡那瓊塵君?”容華問。

“呵!”楚憐起身,抓著容華的袖子將他往外扯,“天色不早了,我還要看書呢,你自個兒呆去吧!”

“哎!那康家小小姐與瓊塵君可是有一段佳話,至今都廣為流傳的,你難道不好奇嗎?怎麽我的八卦你就這麽上心,別人的就不樂意聽了?”容華掙紮道。

“你說什麽?一段佳話?廣為流傳?”楚憐推著他的手立刻一轉,拎了他衣領拽回來。

她此時的表情難得的陰沈。

容華怔了一下,忙掙紮開沒敢靠近:“呃……這件事,修仙界許多人都是知道的,你一點消息也沒聽說過嗎?”

“你說。”楚憐沈聲道。

容華此時卻是一臉的心虛:“楚姑娘,你該不是,真心許那瓊塵君?我勸你還是早些看開,莫太過傷懷的好,你們二人這身份太過懸殊,就算真有一日湊巧相遇了,也不如旁的正統仙家的小姐近水樓臺。”

“你說不說?”楚憐有些沒耐心。

容華慌亂退了幾步,楚憐如今這臉色,他哪兒還敢接著說?當下找了門溜得飛快:“楚姑娘,我錯了!我這就走!我不在你面前惹你生氣了!我這就走!”

房間裏被單獨留下和楚憐獨處的飛飛小心翼翼往角落裏縮了縮,還是小心翼翼開口:“楚……楚憐,你還好嗎?”

楚憐沈了沈心緒,冷漠轉過頭看著它:“飛飛,你知道他們此刻在哪兒嗎?離這裏近嗎?”

“你要幹嘛?”飛飛警惕的問。

“皮癢了,欠收拾了。”她狠聲說。

“誒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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